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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在这紧要关头。一件奇怪的事情出现了,我眼前的地板上出现了一个模糊的人脸!

这楼的地板是用一平方米的大砖铺就。砖有多大那脸就有多大,我惊得轻叫一声,老章低声问:“怎么了?”

我不想让他分心,答道:“没事,你继续守住意念!”

说完,用脚在地上使劲地擦了擦,没有擦掉,反而更加清晰了些,那巨大的,苍白的大脸清晰可见!我以为是头顶上趴着什么东西的倒影,抬头望了一下,什么都没有发现。

当我低下头再次观察那张地板上的大白脸时,更为恐怖的事情发生了,其他的地砖上也出现了同样诡异的白色大脸,也就是说每一块一平方米的地板砖上,都有一个形似鬼魅的大脸!

滋的一声,我甩着手直叫疼,擦,这玩意儿怎么还是带电的呢。好家伙这回可真是见识了啊,原来,我现在所处的环境完全就是一个用人形电网围成的迷宫啊。我心里顿时觉得堵得慌。你说,碰它不是,绕也绕不开,这不是要活活逼死小哥儿我吗?

心想要是穿上一件绝缘服就好了,我放下背囊来翻了翻,居然找到一副绝缘手套!其实,我当时是为了索降护手用的。没想到却在这种情况下开发出了新功能。不得不说,生活本身并不缺少美,而缺少的只是发现。

这副手套说不上好看,我说的是“功能美”,我赶紧戴上手套,一把推开眼前的悬空幽灵,嘿嘿,还真挺好用的啊,没电着我。我一边走一边推开当前眼前的幽灵,当然,它们的排列一直在做着诡异的变化,这些看似安静,性情温良的悬空鬼一声不吭,但我却怎么也走不出他们围起来的迷宫,这鬼打墙可真是玩出了新花样啊,真正的鬼打墙!

可是时间过去很久了,我依然没有走出这个幽灵阵,我发现自己不是迷路了,而是只要我停下来,就会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移动,仍然在原地!奶奶个熊的,你们以为小哥儿是普通人吗?就你们会悬空?

我利用当前我的半流质橡胶状轻飘飘的躯体,蹦了个高,准备翻着优美的跟头,从它们的头顶翻过。可是,事实又一次让我失望了。这些幽灵的排列随着我的上蹿下跳,也发生了不同的变幻,尼玛的,这阵法还是带立体的。

我不管蹦多高,眼前总有一只悬空鬼,挡在我面前。我都快要疯掉了,再一次腾空的时候,朝着眼前的鬼物一脚踹出去,啪一声眼前的那鬼物就向后倒去,靠着它身后另一只悬空鬼,只听滋的一声电流声,之后,他们竟然像多米诺骨牌似的,挨个倒了去!

滋滋滋滋滋嗞嗞······

很快就转了一圈,我身后的悬空鬼也啪一声倒了下来,我忽然突发奇想,扯住我前后的两只悬空鬼,使它们的肢体搭在了一起,彭一声巨响,整个这一圈儿的鬼物都化作一阵白烟,白烟过后,一条一人宽的道路就呈现在眼前了!

我的精神为之一振!我靠,超电压!

它们既然是带电的,那么只要是他们连接起来,形成短路,那么顷刻间,它们就会化作乌有!

我太佩服我自己了!这应该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发明!

我的内心开始欢呼起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九宫八卦阵嘛,完全就是一款叫做《超电压》的手机游戏!等我兴奋过后,才发现,目前,我仍然没有任何胜算,我只是打通了一个环形的通道,而我,仍然只能在这个环形通道里周而复始地移动。

我的兴奋劲儿,立马就消失了大半。开始思考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心想,这些按照奇特规律排列起来的幽灵阵,必然有它的复杂的过人之处,不然,只要我多踹几脚,这些鬼物就可以全部消失,那还有什么意思呢?

果不其然,它们又重新进行了排列组合,原来打开的通道,又被一些悬空鬼挡住了!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快要爆炸的脑袋,使劲儿地捶着地板。大叫着,妈妈呀,快来救我吧!

这一招是我小时候的杀手锏,无论遇到什么时候,只要一叫妈妈,妈妈就会出现在我的面前,然后一切就全部都迎刃而解了。可是,此时此刻,这一招根本就无济于事。都多大了,还找妈妈呢?

此刻,我快要崩溃的神经,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痛苦了,我不住地撕扯着我的头发,拍打着自己的脑袋。希望能够在这绝境之中,突然灵光一闪,找到破解这悬空鬼阵的方法。

可是,任凭我“栏杆拍遍,把吴钩看了”,心中的郁闷和痛苦也丝毫没有减轻,难道这是个死局吗?

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有什么关键的地方我忽略了。我不能就此乱了方寸,我必须沉下心来,好好捋顺一下思路。既然这玩意儿能够通过短路的方法消失,我为什么不能把让这些鬼,全部短路呢?不是刚才似的那种一圈儿的短路,那样,他们还会重新排列组合,而是一下子全部短路!

还有,刚才已经消失了一圈的悬空鬼,那么,是不是现在这些悬空鬼的总数已经减少了呢?这会给这个阵法造成什么样的缺陷?

还有,最直接的,就是驱动它们的是不是有一个什么电源之类的东西呢?我只需要找到这个电源闸门,跨擦一下断了电,它们是不是失去了作用呢?

看来,事情还是很复杂的,那么接下来该怎么做呢?我点起了一支烟,陷入了更加深入的思考······

第六十一章九重天(二十四)浮尸阶梯

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因此,我的思考就如同我本身的处境一样,毫无疑问地陷入了僵局。看来,我只好通过一步步地试探才能掌握其中的秘密。

我不停地变幻着自己的姿势,看看眼前这些浮尸的反应,然而,我发现,只要我脚步没有离开原地,这些浮尸就没有任何举动。我试着蹲了下来,用食指抠着下巴颏,仔细地查看了一下,这些浮尸离地悬空只有十五公分左右的距离。

不知道从它们脚下匍匐着行进,会发生怎样的情景。于是,我趴了下来,身体紧贴着地面,让自己像蜥蜴一样匍匐前进,就这样行进了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竟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嘿嘿,我似乎已经找到了这个浮尸阵的漏洞!

我脸朝下爬了好长时间,感觉憋得难受,准备翻个身喘息一下。可是这脚下得空间太狭窄了,我一不小心蹭到了一只浮尸的脚底板。

没想到,这个小小的动作竟然导致了严重的后果。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那只浮尸一下子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轮转,头朝下栽了过来,那张惨白而狰狞的鬼脸和我面面相觑,长发披散下来,发梢在我脸上摩挲着。

尼玛,这他妈口味也太重了,你是要亲小哥儿我呀还是怎滴?不曾想,这家伙两只爪子突然就箍紧了我的脖子,我擦,鬼是不是就只会这一招啊。

不不不,还他妈的会咬人呢!这家伙淋着口水一嘴巴咬下来。我可不想被这恶心的东西咬到,心里的承受能力已经到了极致。我猛一吸气,半流质的脑袋就从他紧箍的双手中滑脱出来。

可怜我的脑袋啊,倒是解脱出来了,却被挤压成了长条形,我连敲带打的好半天才恢复了原状。

我站在原地,眼前的景象让人不寒而栗,这些浮尸一个个悬空倒立,长发垂地,就像一条条腊肉被挂在那里,而且仍然保持着诡异的阵型。这时,又起了浓雾,在飘渺的浓雾下,这一具具浮尸显得隐隐绰绰,更增加了恐怖诡异的气氛。

在浓雾的掩映下,渐渐响起了一阵阵的喊杀声和刀剑棍棒的交战声。这无法判断远近的声音,让人很容易产生一种很是沧桑的历史感。尼玛,我不会是来这里接受多媒体历史教学的吧。

就在我疑惑间,浓雾发生了诡异的变化。以我为中心大概有十几个平方的范围内没有雾气,而周围仍然弥漫着浓重的“历史云烟”。

而眼前出现了一个身穿古代铠甲的武士,那张铁青的脸上毫无表情,周围仍然若隐若现地漂浮着那些诡异的浮尸。这特么是要干啥啊。难道是我刚才触动了什么机关,露出了八卦阵中隐藏在战旗下面的武士?

不管怎样,看来一场打斗不可避免了。嘿嘿,终于可以活动活动手脚了,我在这悬空鬼阵里呆的太久了太郁闷了。

那武士将朴刀一横道:“大胆贼人!竟敢擅闯此地,找死?”

我没空跟他转文,一嗓子捅过去:“要打便打,少特么给老子废话!”

我话未说完,那铠甲武士一刀就扎了过来。哎,你个不要脸的,你在那儿嘚啵嘚啵的耍嘴皮子,老子还跟你回个话,尼玛,趁老子不注意,你特么也不打个招呼,直接提刀就砍,什么玩意儿。

我心里虽然不忿,但身体可没有时间耍嘴皮子,一侧身躲过那朴刀,就地就是一个扫堂腿!倒是击中了,可是却没有任何效果,这家伙的腿太硬了,杠的我这半流质身体的小腿肚子都瘪了回去。

这家伙倒是省事儿,一个大脚丫子踏上来,一下子就踏穿了我的身体,我刚想痛痛快快地叫一声,才想起我这半流质胶状身体,压根就没感觉到疼!

我就地一滚,将那武士的小腿硬生生地从我的肋下撕扯出去,那种撕裂的感觉倒是有,但仍然不感觉到疼痛。我起身站将起来,心里充满了愤怒,看来,小哥儿我不使出杀手锏,你们倒以为我是病猫!

我伧郎一声拔出四鬼剑横在身前,这一把可是四鬼剑的剑魂,并不似一般的废铜烂铁。它发出了幽绿的寒光。那武士并不知道四鬼剑的厉害,腾身而起在空中舒展身体,像一条跃出水面的鱼儿,转眼就到我跟前,那硕大的朴刀突然送出,直取我的项上人头!

如果我不是当事人,我真要为他这漂亮的动作鼓掌叫好!可此时的我正所谓千钧一发,压根就来不及赞叹这优美如舞蹈的战术动作。

危险将至,我手持四鬼剑,做了个小巧的圈手动作,手腕一转轻松将这强劲的冲击力卸掉,那四鬼剑和朴刀接触时,只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之后,我剑锋一转就朝他腋下横切过去!

这一招以力打力的招式确实是从太极拳里得到了灵感,转而运用到器械的打斗上。当然,情况如此紧迫,我也没有时间对自己的创意性打斗多加赞赏。

那武士被我变化多端的剑法吓得一惊,吧唧一声拍在地上!正所谓趁你病,要你命!我毫不迟疑,一个箭步扑上去,朝着他的脑袋就是一剑!

咔嚓一声!脑袋就滚落一旁!我朝他身上啐了一口,艹,就这点儿本事,还他妈想跟小哥儿我斗!尼玛的,你还嫩点儿。

可就在我为自己的胜利欢呼雀跃的时候,那铠甲武士的身躯突然就起了变化,变成了和那些浮尸一样的形象,而且飘飘忽忽地浮了起来,竟然归入了那些浮尸的行列,那样静谧而安详。

我甚至都怀疑,刚才是否真的有一个武士跟我打斗过!

战斗结束了。那迷雾就又弥漫了过来,在这云山雾罩的环境里,那些浮尸好似在云层里一般,就那样挂着,像腊肉一般。

我仔细看时,这些悬空鬼的排列起了一定的变化,我倒是说不清哪里起了变化。明显的变化就是这些浮尸都横陈过来,就像魔术大变活人似的平躺在了空中。当然,如果是还在原位的话,那么这环形楼道里的空间是不够的。

他们平躺着悬在空中,而身体却的排列却好像是出现了一种非常有层次的感觉。怎么说呢?这种诡异程度,真的是超出常人理解的范畴。我此刻,都不知道如何解释了,因为我的脑子里突然出现了“蓝屏”,我不得不承认我出现了短暂性的“死机”。

我大脑经历了缓慢的重启过程,情绪渐渐平静下来,但我无法用大段的文字叙述眼前的情景,脑子里只出现了四个字:浮——尸——阶——梯!

就是说,他们的排列呈阶梯状,而且整个排列呈现出一种螺旋上升的趋势。不仅如此,我脚下就横陈着一具浮尸,它离地也就十几公分的距离,就在我脚下。

这算什么?让我踩着这些浮尸拾阶而上吗?

雾气仍然没有消散,站在这螺旋形浮尸阶梯的面前,我的灵魂一阵阵的颤抖。我相信,如果你看到了这幅景象,你绝对不会无动于衷的。更为关键的是,你现在要怎么做?你要踩着这些尸体,拾阶而上吗?

它到底会通道哪里呢?这算是对我胜利的奖赏?抑或是我打开了通往更高层次的通道。可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通道啊。

我犹豫了片刻,伸出左脚,踩在第一阶的浮尸身上,那东西无动于衷,我又用力地踩了踩,居然还很稳固,不过确实有一些悬空的感觉。

管他呢,爱咋咋地吧,在这九层妖塔的三层环形楼道里绕了这么大的圈子,也没有找到出口,原来出口是这个样子的。我整了整衣着,然后就踩着这浮尸阶梯拾阶而上······

第六十二章九重天(二十五)灵与肉

你知道你脚下踩着尸体是什么感觉吗?你脚下一直踩着尸体又是什么感觉?,除了诡异,我还有一种一将功成万骨枯的感觉。你想想,这些诡异的,没有灵魂而被一种超自然力量排成阵型的尸体,如果他们有知觉的话,那他们会疼吗?如果他们有情绪,会觉得委屈吗?如果他们还记得生前的事,会留恋吗?如果他们能投胎,会对憧憬来世吗?

我踩着这些悬空阶梯一直往上走着,一直走了很久,难道从三层到四层需要走这么久吗?它就算是螺旋形上升的设置,也没有那么大的空间可以换取这么多的时间吧?

我从小恐高,越到高处月觉得脚下像棉花一样软,站立不稳,总觉得脚下的浮尸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诈了起来,哪怕是来个小小的仰卧起坐,都能够随随便便让自己摔落下去。

而我越是告诉自己抬头看前方,就越容易朝后瞧、朝下看,越朝后看、朝下瞧,就越是站不稳。我不得不停下来,调整呼吸,让自己的心神稳定下来。

我甚至感觉到了一种疲倦,难以名状的疲倦。于是我在台阶上坐了下来,也就是说我屁股坐着一具浮尸,脚下踩着一具。而我的左手边就是一张诡异的脸。人常说“世界上没有两片相同的树叶”,这悬空鬼阵里的浮尸看上去都一个吊样。

但近距离看呢,却各有不同,就像之前与我打斗过的那个铠甲武士,被我打败后竟然就变得与这些白衣长发的浮尸一般无二。虽说众生平等,但各种生命形式还是有等级的,神佛居住在九天之上,而饿鬼则在九地之下。人在其中,尝遍天下人生百味。

什么是公平?天下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公平纯粹是强者的掩饰,弱者的理想,一个看似可以无限接近但却永远也无法到达的乌托邦!

就拿我臀部下面的这具浮尸来说,他可能贫穷也可能富有,或许生前也有着父母妻儿,享受过无尽的天伦之乐。也可能孤苦一生,老无所依。可能吃遍天下美味,生猛海鲜都不放在眼里,也可能吃糠咽菜,来个窝窝头就算过年。

这人生,这鬼道,这娑婆世界,苦多乐少。才有了对来世的渴望,对极乐世界的期冀。可成佛作祖之人毕竟少数,这漫漫升仙之路,竟然就是踩着众生的骸骨一步步登天的!

所以,我就想,这九层妖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是为了升级打怪的游戏?还是让人感受到做人做鬼的不易?还是如我之前所说,纯粹是邪教组织蛊惑人心、鬼心,做着昧良心、造恶业的勾当?这些我都不得而知。

也许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吧。就如同我一出生就笼罩在“佛莲盛开”的家族传说中,就如同为了我心中的女神——贺天蓉,而放弃了锦绣前程,踏上这寻访之路!就如同我为了舅舅的离去,而答应少将吴思谦作一个潜伏人员,暗中调查陈家峪村一案。

冥冥之中,任谁也逃不脱宿命的束缚。

我一边思考,手不自觉地放在了我屁股下面这具浮尸的心脏处,我奇怪地感到这具浮尸还有这微弱的心跳。我靠,是全部还是这具独有?

我摸了摸临近的其他几具浮尸,都没有发现心跳的迹象。我缓缓地站了起来,心中充满了疑惑。还没等我考虑清楚这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一副令我心跳的景象展现在了我的面前!

我走过的那些浮尸台阶开始一具一具地陷落,落地无声,而且一挨着地面就化作乌有。我愣了好半晌才缓过神来!快逃!

我现在正处在高空之处,如果这浮尸按照节奏陷落,到了我的脚下,我不是就坠下去了吗?幸亏它是从下往上陷落的。

我赶紧往上跑!可是我刚一迈步就发现怎么也拔不动腿,使劲拔了一下,也顾不了许多,直接就向上奔去。也不知道是自己心里紧张还是什么别的原因,我感觉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重起来!

跑的气喘吁吁,这他妈怎么回事,我不是已经脱离*,现在是以灵魂形式存在的吗?怎么会真没累,怎么会这么重呢?

身后浮尸的陷落速度越来越快了,似乎很快就要赶上了我的奔跑速度。我甚至想要飞起来,可是我就像农民家养的公鸡一样,只能奓着两只翅膀扑腾,但却怎么也飞不起来!

这种感觉就想踩着金沙江的浮桥一样,而身后的铺满桥面的木板,一块块地掉进了奔腾的江水里,而那万丈深渊之下的江水里有一条愤怒的苍龙若隐若现,只要掉下去,它就一口将你吞进了肚子!

这种感觉非常不好。我不停地奔跑着,不住地喘息着,我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勒住了我的喉咙,使我不能畅快的呼吸。但我还是竭尽全力地奔跑着,使出了我的浑身解数,激发出最大的体能极限。

可是,身后浮尸陷落的速度越来越快了,眼看着都要撵上我的脚后跟了。我随时都有踩空失足的危险。我下了死力气,狠命地奔跑着,眼睛只盯着脚下的台阶,我当兵的时候跑步,只要跑不动了,就缩小自己的视觉范围,只盯着前面那个人的小腿,这样据说可以激发自己的耐久力。

可是我发现,脚下真的变成了一片奔腾的大江,巨浪掀起的声音击碎了我的侥幸,激活了我疲惫的躯体。可我还是没能赶上那浮尸陷落的速度。我后脚一空,啊的一声就坠了下去。

那个下降的过程非常缓慢,似乎是要我忍受更长时间的精神折磨,在这个惊心动魄的坠落的过程中,我回头看到了一副更加令人惊心动魄的景象。

一只浮尸搂着我的脖子,静静地呆在我的背上,啊——

怪不得我感觉那么重呢!这只浮尸就是刚才被我坐在屁股下面,有着微弱心跳的那一具!更为惊恐的是,从它的喉咙里发出声音来,似乎是说:背着我,别丢下我。我不想死!

尼玛,小哥儿我现在已经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了,还怎么顾得了你这死鬼?我开始使劲儿地扳动卡在我脖子上的手臂,它让我无法呼吸,无法自救!

我断断续续地说:“你,你,到底,要干什么?”

他仍然不张嘴,喉结涌动,发出怪异的声音:“救我,救我!”

“救个屁啊,你他妈这是害我!你他妈的都死了,我也快被你弄死了,我们都要死了!”我硬生生地从喉咙里挤出这几句话来。

而我得到的回答是:“那就陪我,陪我,别让我一个人!”

我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

他的意识似乎并不完整,脑子也不灵光,但他对我的愤怒却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回答的斩钉截铁:“因为,我是你!”

“啊?什——么?什——”

我的声调显得颤抖,我的心脏开始缺氧,问题是我没有机会感到惊异了,因为,我,连同这个自称是我自己的浮尸,一同坠入了这奔腾的大江里。这奔腾的大江吞噬了我呐喊的最后一个字,也吞噬了我的灵魂与躯体!

关于这一段记忆,我倒现在想起来都无法闭眼,因为一闭上眼睛,那时的画面就无孔不入地在我的脑海里过电影。我甚至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曾经在那个异常诡异的九层妖塔里呆过。

但是,我的记忆告诉我,那一次趴在我背上的那具浮尸其实是我自己的*,虽然我不知道它是如何从那个小黑屋里跑出来的,到现在也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但我想知道事情的原委,我一定要找到原因,一定!

第六十三章九重天(二十七)浴水重生

不是九层妖楼的吗,怎么会掉进了奔腾的大江呢?这是神马系统啊!难道说这九层妖楼并不单单是一座楼?不是一座楼也不是一座塔,那是什么?难道它是整个世界不成?

我想,这奔腾的大江并不是真正的大江,按照我惯有的思路,这一定是一种幻象。虽说是幻象,但这感觉却非常真实。我背着那具据说是我自己*的浮尸坠入这奔腾的幻象之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呢?

对于坠落这件事来说,也许就是因为这一具尚有心跳的浮尸,如若不然,我顺着那展现在我面前的浮尸阶梯,拾阶而上,一定能够到达这九层妖塔的第四层。所以,我对这具浮尸非常的憎恨,它似乎也对我非常的憎恨,尽管他的心跳非常不明显,气息非常微弱,但是力量却大的惊人。

本来我的脖子就被它掐的难受,此刻又掉进了这奔腾的江水里,我感觉我真的快要死了,不仅是*的消亡,更是灵魂的毁灭!

天哪!我就这样毁了吗?此刻,就在我大脑一片空白之前,我还将所有的意念集中在爷爷临终前的嘱托,吴少将的委任上。对了,还有贺天蓉,一切的事件都是从对她的怀念开始的。这个神奇的冷艳女孩儿,纯洁得晶莹剔透却惨遭侮辱,她死了却把悬念和内心的疼痛留给了我。还有薛梅格,我其实是喜欢你的,奈何我使命在身,我不能。要是早知道今天要死于非命,那我还不如痛痛快快地跟你谈场恋爱呢。

但说这些都没有用了,我即将毫无悬念地死了,什么狗屁传说,什么狗屁使命,这,才是我自己的宿命!

我在水里睁大了双眼,像一条鱼,翻着肚皮长眠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口腹中并无水迹,如此说来那奔腾的大江还真的是幻象啊。但也许我真的死了······

“是的,你真的死了!”一个声音响起,好像是在回答我内心的独白。

我从地板上爬起来,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只有淡淡的雾表达着我虚无缥缈的意识。我对着空旷的楼道里大声地喊着:“你是谁?有种的现身出来!”

“是的,你,死了。”那声音不远不近,似远似近,时远时近,不断地说着:“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你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死了······”

伴随着这急促而诡异的声音,还有足以划破时空的尖利的诡笑。

小哥儿我非常愤怒,大声地喊道:“你是谁?你到底是谁?回答我!”

那个尖利的诡笑戛然而止,似乎用缭绕的雾气来表达他沉默的愤怒。我们双方都静默了好长时间,那个声音又响了起来,不似方才那样轻佻,而是让人感到阴沉而恐怖。

“你死了,这是一件好事,你即将达到自己梦寐以求的天堂!”

这话听着就来气,“去你妈的,你死了才好呢。”

我话音刚落,就发现不远处有一个人影儿向我走来,而且越来越近。他奶奶个熊的,我还以为是撒旦重生了呢,原来就就这么个小人儿,还装什么大尾巴狼!我用手指着那个人影儿说:“喂,你他妈的是谁?在这里闹什么妖?”

说着,那人就从迷雾中走了出来,走到了我的面前。我定睛一看,我靠,德川八郎!

我一看是他,气不打一处来,心说,你小子终于出现了,可把我给害苦了。我二话不说挥拳就上,可一拳打过去却扑了个空。却有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一转头看,尼玛,这小子正阴森森地看着我呢,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

尼玛,我怒气难平,回身又是一拳,竟也扑了个空。随后,我就像发了疯似的在原地拳打脚踢,可是没有一次能够击中目标。即使是这样,我还是一直那样拳打脚踢,我心里大概已经不在乎是否能够打得到目标了,只是单纯地在发泄内心的愤懑。

直到我打累了,跌坐在地上不住地喘息着,德川八郎走过来蹲下,我猛然抬头愤怒地看他,而这老先生却显露出一副悠然自得的表情,右手夹着烟,还冲我吐了个烟圈,就咯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他眼泪都流了出来,笑声停止后,他用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看着我,还递给我一支烟。

我接过来,德川只吹了一口气,那烟就燃了,我闷头抽了一口,差点儿把整支烟都吸进去。然后长长地呼出来,全身都感觉轻松了起来,有一点儿飘飘然的意思了。我好长时间没有吸烟了,如果不是情势太紧张,我根本不能在没有烟草的情况下坚持这么长时间。

此刻,我的烟瘾犯了,毫无顾忌地将燃着的烟草连同过滤嘴一股脑地塞进嘴巴里使劲地嚼着。德川看我如狼似虎的样子,又掏出一支来,还是只那么一吹,那烟就着了,我迫不及待地抢过去猛吸起来,活像一个吸毒犯。

过足了烟瘾,我抬头问他:“我真的死了吗?”

他很认真的点点头,但没有答话。

而我则摇了摇头道:“那意思是,我死在了你的手里,我还是死在了你的手里,对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摇了摇头。

我急了,一把把这家伙拽过来,“你他娘的倒是放个屁呀!刚才装鬼叫唤的不是你吗?骂了隔壁的,你刚才那骚劲儿哪儿去了?咹?”

他脸上仍然是一副贱贱的挨揍表情,却用极其平淡而沉稳的语调说:“池翔,让你经历这么多,是一个人交代的,这个人背景很深,是谁,你不要问。你死的是身,活的是魂。因为,更高维度空间的生命,只有灵体的状态才可以到达。”

我疑惑地看着他,手却没有松开,问:“我早就是灵体了,为什么会从浮尸阶梯上掉下来?”

他把我的手拨开,脸色严肃起来,说:“因为,你的肉身没有死绝!”

“就是趴在我背上的那一具浮尸?”我惊讶地问道。

“对呀,他还留恋着尘世啊,他是不是跟你说他不想死,让你救救他?”德川好像很知情地问。

“恩,是啊!”我毫无选择地回答到。

“所以,你必须掉下来,他死了,你才能活,而且才能活得更高级!”他这话说得越来越不靠谱了。

我怀疑地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我达不到目的是不会离开这个九层妖塔的。”

他好像并不买我的帐:“你当然离不开,你如果在这个塔里没有修行到一定火候,现在送你出去你就会灰飞烟灭的!”

我低下了头,沉思了一下。按照德川的说法,我是在他的帮助下死绝的。而且我死绝后会活的更好。特么的这什么逻辑!

可是我现在的处境也没有别人可以相信了。我抬起头来说:“那么,现在我该如何进入第四重天呢?”

他哑然一笑说:“你已经在四重天了!”

我大惊道:“我不是掉下来了吗?”

他不以为然地说:“你不是早在进入九层妖塔之前就考虑过朝上朝下的问题吗?你觉得空间上的上与下真的就那么重要吗?你浴水重生,才是真正的升级!不过,你接下来要经历的一定更加艰难!你一定要做好心理准备哦?”

我又陷入了沉思,接下来等待着我的是什么呢?难道比死过一回更加难吗?难道比死过一回还痛苦吗?难道比硬生生地从自己的*里挤出来还难吗?难道比踏着浮尸阶梯拾阶而上还要胆战心惊吗?

就在我陷入沉思的时候,德川八郎早已经消失在皑皑白雾之中了······

第六十四章九重天(二十八)色界天

这座九层妖楼的第四、第五、第六层为欲界天,按照西方国家的传说,第四重天为“日天”,居住着智慧的灵魂;第五天火星天居住着为信仰而战的灵魂;第六天为木星天居住着公正贤明的灵魂。

而这种对九层妖塔的解释是我自己的理解,并不确定,至于一些细节性的问题,我还想问问德川这个王八蛋。可惜他已经不见了,消失在了那重重雾霭之中。

而按照德川的说法,我已经身处第四重天,以佛法的说法已然上升到色界,远离了食色之欲,就是说我现在不需要吃饭,也不会对女人感兴趣,甚至可以说小哥儿我现在已经没有男女之分了。

我靠,这一点还是有点儿伤感,小时候一直认为观音菩萨是女儿身,可长大后才知道佛祖是不分男女的。倒不成想,我也有今天!我不知道自己是该兴奋呢还是绝望,我忽然间就把手向裤裆里伸去,恩,倒是还在呢。

可佛法有云,色界天诸众生,均为化生,看来我已经不是妈妈生的那个池翔了,他已经被毁灭了,那个池翔已经死去,而现在的我,并不是池翔,而是天地化生而来!不知道这么解释对不对。也许是尘缘未了吧,我对此仍然耿耿于怀,我还是想念我的亲人朋友还有在俗世里未完成的使命。

但话又说回来了,虽然远离食色之欲,但还未脱离质碍之身,离成佛作祖还有相当的距离。在这色界天里,此刻的我,不需要再忍受潘金莲的诱惑,但却需要更加强大内心,而这个内心的修炼有一个特别神秘的名字,叫做:禅定。

我无法看清周围的环境,这九层妖塔的色界天里,完全没有了塔的结构和造型,弥漫在眼前的就是一阵阵飘来飘去的迷雾。

在这样的环境下,我实在不知道该到哪里去,在这个层次里,已经没有欲界的那种一切以物质为第一性的感觉。眼前就是一阵阵的白色雾霭。

我索性就不去寻找什么了,席地而坐,装模作样地修起禅定来。

打坐,武、道、佛均有这个形式,但内容却不一样。如果是练内家拳的武者,他的打坐主要是通过呼吸法来打通穴道和经脉,以增强功力。而道者,则是炼丹,引导吐纳之间天地似乎都在脚下了,而佛家讲的是禅定,不需多说,唯一要做到的还是两个字:无念。

以我现在的生命形式已经没有了呼吸,不存在呼吸吐纳之说,唯一要控制的就是意念。而要真正达到无念的目的,是需要控制意念呢,还是引导呢?

这个真是难以想象,谁能够没有念头呢?哪怕天空飞过一只鸟儿,我看在眼里,那鸟儿的画面也显示在脑海里。这个算是有念头吗?那么,如果真是这样,我恐怕没有机会证得无上的菩提智慧了。

太难了!

况且,我脑子里的事情太多了,就像过电影儿一样,纷繁而杂乱。

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远处飘来了一阵歌声,有些像是戏曲,但又有点儿像流行音乐。歌词的内容大概是,大概是······

我靠!《北京一夜》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

住着老情人缝着绣花鞋

面容安详的老人

依旧等着那出征的归人

onenightinbeijing你可别喝太多酒

不管你爱与不爱都是历史的尘埃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人说百花的深处

会在寒风起站在城门外

穿着腐锈的铁衣

呼唤城门开眼中含着泪

呜………………我已等待千年

为何城门还不开

哇………………我已等待了千年

为何良人不回来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百花深处

onenightinbeijing我留下许多情

不敢在午夜问路怕走到了地安门

不想再问你你到底在何方

不想再思量你能否归来么

想着你的心想着你的脸

想捧在胸口能不放就不放

······

这歌儿似乎是唱给某个人听的,我不敢确定,好像是一个女人的声音。但说实话,在这种环境下,有点儿像鬼叫。尤其是那尖利的声音,只要听上一声,就会不寒而栗!

看来,真正的考验来了,我的念头虽然做不到如如不动,甚至还随着这恐怖的歌声一颤一颤的,根本就不像是已经脱离了肉身的高维度灵魂应有的心理素质。

我只能保持着我的身体不动,我就像磐石一样坐在原地。那歌声的节奏越来越快越来越激烈,没有了任何的铺垫,一直以一种摇滚的狂叫重复着一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为何良人不回来······

那声音很近了,演唱者的脸似乎就贴着我的鼻尖?。我闭着眼睛,忍受着这尖利的如同鬼叫般的演唱。我不睁眼,那歌声就不停,一直在我的近身处环绕,呜呜嗷嗷的喧闹着,尖利地叫喊着。

我告诉自己别睁眼,千万别睁眼,千万不能睁眼!

仿佛我一睁眼,就会有一个恶魔将我吞噬,将自己置于万劫不复之地,永不超生!

结果是这样的,我忍住了这烦人的鬼叫。就在我认为自己可以抗拒这恼人的声音时,那歌声突然戛然而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忍不住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

看到了眼前的一幕,我尽管还保持着木讷的外表,但是我的心却如同被硫酸腐蚀了一般的疼痛。眼前果然有一张巨大的鬼脸,跟我鼻尖对着鼻尖,眼对着眼。就那样静默地看着我。

这张鬼脸给人的震撼效果绝不亚于人类影视剧臆造的脸谱。最大的特点是褶皱,脸上沟壑纵横,那皱纹的深度完全可以夹死一只臭虫。

真难以想象,刚才那尖利的歌声就是从这张苍老的脸上发出来的,更令人费解和感到诡异非常的是,那纯白的披散的头发上还别了一朵小花儿。身上穿着中国式的对襟棉袄,浑身上下散发着一阵阵令人作呕的棺材味儿。

最重要的是那双眼睛空洞而无神,乌黑的血泪流下来,在沟壑纵横的脸上氤氲开来,像一张黑色的蛛网,这是一双望眼欲穿的眼睛,她似乎真的已经等待了千年!而那张紧闭的嘴唇,更是让人想起了人类祖先。

突然从她的喉部发出声音来:“你看到他了吗?我的他。”

我定睛看着她,没有答话。

她又问:“快把他还给我,我已经等了他太久。”

我仍然没有答话,死死地看着他,而我的眼睛里似乎已经多了些疑问的内容。

“他死了吗?他去打仗了,去替朱元璋打仗了!血流成河呀。”这声音突然就显得哀伤起来。

我缓缓地闭上了眼睛,脑海里满是金戈铁马的战争场面。哦?对了,之前,不是有一个铠甲武士跟我打斗过吗?他最后变成了穿着白衣的浮尸。如果他真是她等待千年的灵魂,那我岂不是已经造下了恶业,毁灭了一个灵魂千年的企盼?

想到这里,我睁开眼来,看着这张脸说:死了,都死了,一个都没有剩下。

呀······哇呀呀呀呀呀······

她这一声惨叫让我背后发凉,冷汗立即下洇透了衣服。我不知道这个千年鬼魅要有什么样的动作,此刻的她似乎是要发泄自己的愤懑。那独守空房的寂寥,那望眼欲穿的思念,那征尘不断的妄想,那花开花落的伤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想必她生前就是一个闺房怨妇,死后千年的怨念立即让我如同堕入万年寒冰洞。此刻我身体无法动弹,但念头却层出不穷。

我大叫一声:好了!你到底要怎样?

那张布满褶皱和血泪的大脸又贴了过来,和我鼻尖对鼻尖地瞅着。

第六十五章九重天(二十九)老情人

那双眼翻来翻去的,好像是对我进行重新审视的样子,大概他从来都没有遇到过敢于跟她这么叫喊的人吧。不过说实话,我对于这个等待千年的老情人还是心怀敬佩的,只是她决然不会领我的情。

况且那开家务事曾和我战斗过,还被我打成了浮尸,这种情况下人家还领我什么情,我应该是她的仇人才对。

不过我心里还是存有疑惑的,那铠甲武师真的是我打死的吗?关于这一点我是不会承认的,那铠甲武士死了没有千年,也有好几百年了,怎么会是我杀的呢?说起来,他还可能是个征战沙场、马革裹尸的英雄呢。可这件事,我是不可能完全摆脱干系的。

如果不是我,他不会变成浮尸,如果不是我,他们还可能实现一个团圆之梦,尽管分别千年,完成夙愿是减少这浓浓怨念的根源啊。

俗话说,解铃还需系铃人,要是我给她找出那个铠甲武士来,那也算功德一件!我不禁发起感慨来,命运啊,真是让人苦笑不得,他们在这九层妖楼里似乎只隔了一层楼板却永世不得相见,明明近在咫尺,却等待了千年!

我没有时间发感慨,因为,眼前的鬼脸开始变得扭曲起来,就好像猜透了我的心思,知道了我跟他那个铠甲武士交过手。那张历经沧桑的脸,本来就沟壑纵横,这一扭曲起来简直无法直视。

这扭曲代表着愤怒,代表着绝望,代表着令人胆寒的恐惧!

我闭上了眼睛喊道:“要杀要剐随你的便!好男不跟女斗,何况你皱巴巴的老女人!”

可这老鬼并没有因为我的高风亮节放弃了攻击,她一把就攥住了我的脖子,死命地挤压。

我心里是无碍的,真的,反正我早就不知道死了几层了,还在乎这点儿事儿。我没有忍辱仙人不着相的大慈悲、大智慧,我只是明白一个道理,“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好吧,是我拆散了你和你的老情人,你就掐吧,反正以我现在的状态也根本不会有窒息的感觉。小哥儿我目前都不需要呼吸了。想玩儿你就玩玩,可别太当真了。

不过小哥儿我有个要求,你掐够了,可千万别在唱什么《北京一夜》了,尤其是那句为何良人不回来,尖利而恐惧的声音,真的是让人不舒服。

但这老鬼却不似人那样掐你,他奶奶个熊的,你那指甲咋那么长,都插进老子的肉里去了,虽然没有窒息地感觉,却感到浑身上下有一种火辣辣地难受,难受到极点的时候,我菊花一松,全身就凉爽了。正纳闷儿呢,突然嗷呜一声惨叫,我猛然睁开眼睛,这千年老情人儿已经趴在地上不动了。再抬头,却看到老章站在老情人儿后面,一副怪不舒服的样子。

我惊叫道:“老章,造业呀,你怎么把她给干倒了?”

老章不屑地说:“咋啦?伤了这带花儿的老情人儿,你心疼了?”

我听后一阵倒胃的感觉,奇怪地问:“我俩不是合体了吗?你怎么出来的?”

“呸!”,老章习惯性地干吐一口,继续道:“还好意思说?那叫合体么,你小子把我一口吞下肚子,那叫一个难受啊,在你肚子里跟着你翻腾,要不是你这老情人儿死命地掐你,我非得让你消化了不可!”

啊,我一下子捂住了嘴巴,“难道,难道你是从我的······”

老章看着我的样子,又呸地吐了一口道:“别装逼了,我就是让你给拉出来的!”

妈妈的,这情节好劲爆啊,多让人难为情,你就不能藏在肚子里,非得说出来吗?

老章一边闻了闻自己的身上,一边说:“装啥呀装,我这受害者还没吱声儿呢,倒把你委屈的。哎,说正经的吧,你想把这老婆子怎么样?”

“我怎么感觉咱俩这对话好像有那么点儿毁尸灭迹的感觉捏?”我不无担心地说。

没想到老章直接就揭穿了我的伪善,“屁,你小子打死人家老公,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善人,说吧,该怎么办?”

“呃,这是你打死的好不好?问我怎么办?什么怎么办?凉拌!”我气鼓鼓地说。

老章见我的态度,嘿嘿地笑了起来,说:“那就抛在这里吧,咱们继续赶路!”

这回轮到我呸了,恶狠狠地说:“你这么做真是造业呀,况且,这老鬼多可怜啊!”

老章这回没反对,蹲了下来,看着我说:“救人我有办法,可这救鬼我可没招啊哈哈,要不然你小子高风亮节给她老人家来个人工呼吸?”

我噗啊一声就想吐,“你他妈的把人家打到了,要亲你亲!”

老章哈哈一笑说,“我亲就我亲,你小子可别后悔!”

说着说着那躺在地上的老鬼竟然变成了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子。我惊讶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章笑着说:“人,有时候死了才美丽!”

我实在想不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现象的发生,况且,在这九层妖塔内有哪一件事情是可以用现代科学解释的,所以,我根本就没有执着于发生这个变化的道理。

不过这话听着到挺有哲理的,也许活着还真的是一种煎熬呐,死了就放下了思念、放下了憧憬、放下了*,放下了一切!我们每一个人都是美丽的,但却被那些忧愁啊,烦恼啊,担心啊,恐惧啊什么的各种情绪所困扰,然后,我们因此而变得苍老、变得无趣、甚至变得不可理喻,而对于生命的本真却不在乎,因此,活着也许真的是丑陋的甚至是肮脏的。

“人,有时候死了才美丽”,这话听着诡异,却还真是很有道理呢。

况且,她不一定就死了呢,她早就不是人了,等待了千年,流干了泪水,耗干了心神,只为那一句承诺,每天站在阁楼之上望着远处的夕阳思念着自己的老情人,可谁知道,那铁衣已经腐朽,那骨骸早已化作齑粉,那精神早已融入了天地之间变成了天上的流云。

也许在她愁闷的时候,那一躲流云就悄悄地在他的头顶驻足,或者在她寂寞的时候,化作一阵梅雨。可这又能怎么样呢?不过徒增了她的烦恼啊!

我在这里胡思乱想,老章却俯下身要亲那女子。哦,不,是做人工呼吸!

我大叫一声,“住嘴!”

老章立刻停住,抬头看着我说:“你咋呼啥呀,我以为他的老情人儿回来了呢?”

我看着老章被我惊吓到的样子,呵呵地取笑着他。可就在这时,我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站着一个人影儿。那人影儿就站在不远处的浓雾之中,那身形儿看上去还有点儿眼熟呢!

我尼玛,这谁呀!

我说,老章,你回头儿看看那是啥?

老章说,“你小子又装神弄鬼的吓唬人,没看到我这儿救人呢啊。”

“我劝你还是别给这女鬼做什么狗屁的人工呼吸,快,快回头看看。”我的声音开始紧张起来。

老章似乎也受到了感染,但他没有立刻回头,僵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我低低地叫着他,“老章,老章······”

老章没有回答,就像一尊雕塑一样僵在那里,同时,我看到那个人影儿好像是移动了,朝我们这里移动了。但仔细看时,又觉得不曾有什么动静。在那浓雾的包裹下,那只不过是一个恍惚的人影儿。

我兼顾着那个人影儿,小心翼翼地蹲下来,拍了拍老章,轻轻地呼唤着他。

就在这时,老章猛然抬起头来,脸色再次变得狰狞起来,一把就扼住了我的喉咙······

第六十六章九重天(三十)武士的要求

我就奇了怪了,为什么老章总是被人附身,而且攻击的对象还都是我。还有,最讨厌掐脖子这一招了,我气急败坏地喊道:“你特么到底是谁?”

“朋友,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我们两个不是刚刚交过手吗?”这声音显然不是老章本人的,而且还带着重音儿,就好像是电声玩具发出的那种声音。

我一听立即就判断出来了,这特么不是铠甲武士还能是谁?我喊道:“你干嘛要缠着老章,有本事你冲我来!”这话说出口以后就觉得很可笑,人家可不就冲着你来的吗,还掐着你的脖子呢。

可这家伙的脑子可能被门挤坏了,用那种经过技术处理的电声口音答道:“那好吧,咱们就徒手格斗你看怎么样?”

我没有任何狡辩的余地,赶紧答道:“好好好,你先把手松开!”

他倒是很听话啊,看来封建迷信害死人,这种人虽然性情暴戾,但诚实守信的基本素质还是有的。

等他一松开手,我立刻跳出圈外,免得他再次掐住我的脖子,关于这招我真是受够了!

他立马就要扑上来跟我死磕。我伸出一只手来说:“等等等等······你能不能先从老章的身体里出来,要不然我看着他下不了手!”

他听我这么说,竟然低下了头,独自在那里喃喃地自言自语。

我不禁纳闷儿起来,冲着他喊了一句:“喂,干嘛呢,还打不打?”

他抬起头来说:“我做不到!”

“啥,啥玩意儿你做不到?”我疑惑地问。

他好像还叹了口气,幽幽地说:“我已经被你打的只剩下一丝游魂了,从他身上出来,没法跟你打。”

这古人就是老实,变成鬼了也老实巴交的,我还没怎么忽悠呢,就实话实说了。我咯咯地笑着说:“反正我看着老章没法下手,要不咱俩和解吧,你有什么冤情尽管道来,起不了什么作用,洒家也可以给你做做思想工作。”

他一屁股就坐了下来,看来是对我产生了信任,跟我说:“我本来马上就可以见到我的恋人了,可是却被你打败了!”

我说:“二者之间有什么必然的联系吗?”

他一抬眼说:“当然了,有人告诉我说,只有打败你才能升上色界天,见到我的恋人。”说着还抚摸了一下躺在地上变得年轻貌美的女鬼。

他这么说着,我倒是不明白了,那既然这样你特么怎么上来的,于是我弱弱地问:“这里不就是色界天吗?”

他点点头道:“呵呵,你怎么这样理解?色界天并不是一个空间概念,就是说它根本就不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维度,只有修行到了一定程度才能够达到的一种境界!比如说,我们两个,你现在就处于色界天,而我却仍然在欲界天!”

我脑子有点儿混乱,问道:“愿闻其详。”

他说道:“其实很简单,俗话说人鬼殊途,人和鬼本来就是两个不同维度的生命,但是在条件成熟的情况下,他们是有可能见面的。”

我似有所悟地点点头:“哦,你的意思不就是我见鬼了吗?他奶奶个熊的,我总是见鬼,这个有得解释吗?”

他摇了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一般情况下能够见到不同维度生命的,都是有一定条件的,如果是常常能够见到就说明这个人不同寻常。”

我对这个探究十分不感兴趣,转换了话题说:“你不就是要见你的恋人吗?她现在不就躺在你的身前?这个是刚才老章打晕的,她不可能死掉,已经是鬼了还怎么死!”

他又摇了摇头:“不,我们永远都不会在一起了,若不是附着你这位朋友的灵魂,我根本就碰不到她,因为,我们属于两个不同的维度。”

他说的话似乎有很多难以解释的漏洞,但是我相信了。一对等待了千年的恋人,说谎是没有意义的。

我只好问:“好吧,你要我怎么帮你,或者说怎么样就能够实现你们的愿望?”

他还是摇了摇头,我心说,你特么拨浪鼓啊,老摇头是咋回事儿?但没有把这话说出啦,只用期待的眼神催促他赶紧回答。

他静默了好长时间,才说:“打败你!”

“哦,就是说你打败了我,就能够升上色界天,见到你的情人,而我却必须回到原点继续向上攀爬,对吗?还有,以你现在的能力是无法打败我的,如果我想帮你就得自动退出,对吗?”

这次他终于没有摇头,而是重重地点了点头。

我立刻感到事情非常的棘手,我好不容易才到达色界天这个层次,要想舍弃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尽管我并不想证得什么果位,成仙做祖,但我的使命告诉我,一定要达到最顶层,揭开这九层妖楼的真正秘密。

何况我每上升一层楼,都经历了非凡的痛楚和努力,能够走到这一步,要说放弃,说实话我真没法大度到可以毫不在乎的舍弃。

但转而一想,他们这一对等待千年的恋人,经历的战火的洗礼、艰辛的等待,沧海桑田、斗转星移都没有能够磨灭他们心中的爱情。难道我不应该帮帮他们吗?

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我决定放弃色界天,回到原点,成就他们这一对的旷世之恋。我眨了一下眼睛说:“好吧,我可以帮助你,要我怎么做,你尽管讲就是了。”

他说:“很简单,吞噬你,让你用不超生!”

我定睛一看,老章的脸上变得异常狰狞起来。尼玛,老子好心救你,你反而得寸进尺,好吧,既然你这样无情无义,那么就让你看看老子的手段!

我不由分说,运足全身的真气,一掌推过去,击打在老章的胸口。一缕白色的游丝从老章的头顶百会穴飘出,老章一下子就晕倒在地。

我大叫一声:“哪里跑!”双脚点地,腾空而起,朝着那一缕游丝追去。它跑的很快,就像水里的鱼儿,灵活自如,空灵而无碍。我猛踩“油门”,紧追不舍,长大了嘴巴,像一只饿疯了的虎鲨,心里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好心帮你,你却要让我永世不得超生,在那十八层地狱做鬼!”

终于追上了,我张开血盆大口,咔嚓一下咬下去,就感觉肚子里一凉,那一缕游丝就被我吞下了肚子。

完成这个动作后,我气一沉就落了地,睁开眼来,就觉得眼前一亮,缭绕的迷雾消失了,一切都显得那么清晰。我走到老章身边,这老小子就像睡了一觉似的,眼睛朦朦胧胧地看着我说:“翔子,我又死了一回?”

我笑着说:“老章,咱们该赶路了!”

我扶起老章来,最后回头撇了一眼,躺在地上的女鬼,动情地说:“她放下了,她再也不用等他了。”话音未落那女鬼竟凭空消失了,也许他们去到了另外一个维度的空间里。他们可以在那里团圆,并且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局,本来我以为我可以亲眼看着他们团圆,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执手相看、互诉衷肠。可是我最终还是没能放弃内心的执念,让我牺牲一切来挽救他们的爱情,我还是做不到,也许我的修行还不够吧。

就在这时,大雾又起,那不远处的迷雾中,仍然站着一个模糊的人影儿!

我惊道:“这东西还在那里!”

我本以为,那人影儿就是铠甲武士,没想到这个东西一直在角落里观察着我的一举一动。这着实让我大吃一惊。接下来的事情到底是怎样的,我不得而知,但我想,一定不会很轻松的。

第六十七章九重天(三十一)腐锈的铁衣

那人影儿站在雾里像一个偷窥者,或者是潜伏在草丛里的狙击手,静静地观察着我们的动静。那若隐若现的身姿看起来并不那么威武,也不刻意躲避,他就在那里站着,周围缭绕着浓浓的白雾。

他在我与铠甲武士谈话和对决的时候他就那样冷冷地观察着,很难想象他到底在想什么,要干什么,有什么样不可告人的秘密。他给人的感觉非常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但肯定不是雕塑之类的死物,我能够感觉到那种冷冷的目光。

我抽出四鬼剑握在手里,亦步亦趋地向它走去,越是到这种时候,我越会选择直接面对,尽管我心里也紧张得要命,但是那种不知所以的折磨更加让人难以忍受。

可我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能够接近它,看起来近在咫尺却是难以想象的遥远。难道它只是一个影子?来自另一个维度的镜像?我的猜测毫无根据,连自己都难以说服。

我依旧蹑手蹑脚地朝那个人影儿走去,防备着突如其来的危险。直接的危险倒还没有发现,只是越靠近那个人影儿,雾就越浓,不仅视线受到了影响,而且还有点儿呛鼻,我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这特么到底是啥玩意儿,还以为到了水泥厂呢。

我咳嗽的非常厉害,咳地我弯下了腰。我从来没有那么剧烈的咳嗽过。就好像得了无可救药的绝症似的,很要命的感觉。我捂着肺部蹲下来,咳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渐渐地浓雾淡了,那个人影儿显露了出来。咦?这特么什么情况,我走也走不到,怎么突然就在眼前了?我也没顾得上多想,定睛一看,这人影儿原来是一具铠甲,特么的又是铠甲!不过是空的,挂在一个竖起的架子上,远远看去就像一个人站在那里似的。

不过我没有完全放松警惕,这玩意儿看上去是个死物,不过诡异得紧,特别是那空洞洞的头盔以及头盔顶上上的红缨,不禁让人想起了欧洲古堡里的铠甲,不知什么时候他就会动起来,让人无所适从。

我围着这铠甲转了一圈,边转边敲打,我对这种古代单兵装备不熟悉,很可能是个将军穿的呢。材质倒有点儿像青铜,貌似是先秦的。我又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四周开阔并没有靠近什么建筑。这种东西一般都是靠墙摆放的不是吗?难道,难道这东西会自己走?

我这么一想,就把自己吓了一大跳。突然就警惕起来,准备好这东西突然发起攻击,也好有个应对。可是,过了好久,也没有发生任何事情,就像刚才它站在远处看着你一样。越是这样,我心里就越是觉得不踏实,希望危险能够早点儿出现。

与其这样傻等,不如主动出击的好。记得电视剧《李小龙传奇》当中,有个日本人就是通过击打铁人来进行模拟训练的。好吧,那我就模仿他,来击打这个腐锈的铁衣吧。

我振作精神,开始在这副铠甲身上撒气,没想到这家伙相当的坚硬,一套咏春木人桩法下来,就已经感到非常吃力了。打完了套路,我就开始练基本功,对着护心镜开始练寸劲拳,那砰砰的击打声在这空旷的上空产生了一种非常震撼的效果。

这种声音让我兴奋了起来,我越打越快越打越觉得顺手,身体的每一个细胞都激烈地活动了起来,就像是沸腾后的水分子。一干起让自己兴奋的事情,我就开始忘乎所以了,啊啊的叫着,似乎在发泄着内心的愤懑!

灵魂状态的我自己,已经不会出汗,但我还没有摆脱质碍之身,就是说我的身体还不是虚无缥缈的意念,还属于一种物质,那种羽化飞升的能力对于我来说,还是一个遥远的神话。

“你,打够了吗?”

尼玛,这谁在说话,我停止了动作,纳闷起来。这个声音又响起来,“打够了就穿起来!”

这这这,特么怎么个意思?我喊道:“你到底是谁?站出来说话,小哥儿我最讨厌装逼!”

“我就站在你的面前,你难道看不到吗?”

我四下里回顾了一圈儿,也没有发现其他的什么声源,于是我把目光锁定在了眼前的这件铁衣身上。

“别看了,就是我,是我在跟你说话。”

果然是这件铁衣!我见过鹦鹉学舌的,没见过铠甲开口说话。这是一个什么样儿的世界啊。我说:“你怎么能够开口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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