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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员外是吧,小的这就去通禀。”青衣小童掩上门。

马天复的脸又红了一下,不过因为在意料之中,恢复得比较快。

片刻,高望远亲自开门迎客,把手里的木条递给小童,施礼道:“陶员外,久等了。”

高望远不到六十,却须发皆白,正巧又和关二爷一样是天生红脸,只是随便穿一件青布长袍,即便近几年有些发福,仍是一派世外高人的风范。

陶元赶紧拍拍袖子一揖到底:“怎敢如此劳烦高大……隐!在下陶元,这是小犬陶文,”手一指儿子,“小文,还不跪下!”

小文膝盖刚刚一弯,就被一根木条托住了腋下,高望远笑道:“呵呵,进来说,进来说。”说罢回头率先进了门。

陶元轻叹了口气,回头看了马天复一眼。

前庭不大,散乱栽些寻常花树,连陶元也只能说出些“优雅别致”之类的话来。马天复走在最后,看着陶元这儿子,八九岁的年纪长到一百多斤,暗暗叹气。

走到院中,高望远突然指着马天复冷声问道:“他是什么人?”

马天复一下被问得手足无措,看着陶元。

陶元也皱了皱眉头,心说在门口还客客气气的,怎么进门就变了个人,不过仍反应极快:“哦,是孩子舅舅,家里人,家里人。”

高望远转过身来,板着一张脸:“陶员外,习武不比读书,读书人纵不能考取功名,至不济也能识文断字。习武要是学个半坛子醋,害己不说还会害人,你可明白?”

这下连陶元都搞不明白高望远想说什么,一边点头称是一边茫然地看着马天复,难道在他眼里马天复武功稀松,又或是别的意思?

高望远看都不看他俩,继续说道:“老夫收徒,不要资质驽钝者,实是不想误人子弟,故而才有入门三试。然而总有那寡廉鲜耻之辈,泄老夫考题,害老夫为试题殚精竭虑。然而拜师终非儿戏,无不允家人旁观之理。所以老夫有个不情之请,就是请二位立下重誓,绝不将今日所见所闻外传。”

陶元马天复这才大概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个意思。早听说要考试,没想到先来了这么一出。既是考试,孩子才这么小,收与不收,肯定要让家里大人心服口服,所以不能避人。这种情况,但凡一般人都不会把所见所为外传,但总有不一般的。只是高望远这个态度,还要求立重誓,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没办法,现在是有求于人,发誓就发誓吧。

发誓的时候马天复又暗暗佩服了陶元一次。马天复最后只不过是简简单单的“如违此誓不得好死”,而陶元就为表郑重,先是“乱箭穿心、千刀万剐、碎尸万段”,然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最后想了想又加上一句“断子绝孙”。

说来也怪,高望远居然还真吃陶元这一套,原本板着的一张脸,听着听着生生是“呵呵”笑了一声道:“老夫也是有苦衷,二位莫要怪罪。孩子,你过来,几岁啦?”

“九岁了。”

“为什么想学武啊?”

“我要当大侠,为民除害!”

“哈哈哈,大侠!你知道哪些大侠啊?”

……

老人逗小孩说几句话本没什么,可这一老一小二人竟自顾聊天,一聊聊了半个多时辰。陶元一开始只道是高望远想了解小陶文的脾气心性,甚至是考试就已正式开始,在一旁很是捏了把汗,可二人说着说着就变成了高望远一个人在那吹嘘自己小时候捉鸟抓蛇什么的有多神勇无敌,陶元听着到后来只想打呵欠,马天复则早就四处看院子里的花花草草了。

“唉哟!”

陶元回过神来,发现高望远正捂着鼻子擦眼泪。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回事儿?”陶元走神了,没注意刚刚发生了什么。

“这爷爷叫我打他一拳,看我有多大力气,然后……然后我就把爷爷打哭了!”小陶文面有愧色,“是爷爷让我用全力打的……”

“我,我,阿——嚏!我让你打我胸口,你打我鼻子干什么?我刚刚这样,让你打我胸口,为了让你好用力,我才蹲下来的。”高望远一边说一边重复了下刚刚的动作。

“可是……你要指着胸口说,我就明白了,可你明明是指着自己鼻子说的,正好又蹲下了,我打鼻子正顺手,就打了啊。”小陶文一脸委屈。

陶元照陶文屁股就是一巴掌:“臭小子,爷爷这是在考你!你要听爷爷的!叫你打哪就打哪!还敢犟嘴?”

高望远摆摆手,示意陶元别说了,又指着墙角的一个石球道:“你不是说你力气大吗?去把那个石球搬起来。

陶元心里一紧:终于开始了!他瞄了一眼那个石球,虽然看上去不是太大,但应该是很重才对吧。儿子,加油!入门三试,这是第一试!

陶文轻松一笑:“这算什么!看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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诉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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